Ta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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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邕】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

 曾有玫瑰種植我,然後種壞了我

*本意是想得到一點治癒,聽著IONE-I Don't Love You碼的字

 

 

 

  六月開始下綿綿細雨。邕聖祐一身輕裝,凝視身旁收拾行李的室友。「……丹尼爾?」他小心翼翼地喚著,生怕自己記錯了名字。「你要出發了嗎?」邕聖祐問。

  姜丹尼爾搔著頭,帶著歉意與羞赧道:「聖祐哥……我不太會整理,可以請哥幫幫我嗎?」瀰漫臉龐的無措與真誠著實令邕聖祐心軟了一把。他放下早已背在肩上的包,著手幫笨拙的姜丹尼爾整理他的行囊。

  眼見著衣服一件件被放得妥當,日用品也找到歸宿,姜丹尼爾興奮得聲音都顫抖著。「聖祐哥好厲害啊。」邕聖祐被對方發自肺腑的讚美弄得害臊,趕緊掩飾性地推著姜丹尼爾高大的肩道:「該走了。」

  他們是昨夜一同在街上淋雨的陌生人。美國對於姜丹尼爾來說是完全的異國;邕聖祐卻不免帶了些舊地重遊的感懷,最後仍落到在雨中失魂落魄地站著,純粹是他自身的倔勁與難以明言的傷感使然。

  手把手帶著姜丹尼爾在小旅館開了間雙人房時,邕聖祐總錯覺自己撿了隻小動物──也許是小狗,領養是不會了,勉強說得上暫主。初見時雨霧濛濛,邕聖祐好容易覓得一處屋簷躲雨,意外地發現同樣渾身濕透的姜丹尼爾。對方行李吊牌上的姓名及亞洲人的相貌令他輕易地確認與自身相彷的國籍。

  那雙被遺棄的犬般靈動地閃爍的眸使邕聖祐產生不只一丁點的關愛。於是他走上前,問道:「這個時間還待在外頭,是行前沒有訂到住宿嗎?」姜丹尼爾乖順地頷首。

  邕聖祐笑了。姜丹尼爾每每回味起那個笑靨,總覺得對方身旁暈了圈光亮,比屋簷旁暖黃的燈光還要叫人流連,比熱水澡後乾燥的溫度還要使他舒坦。他敏銳地發現對方臉頰上三顆閃耀的痣,那大概會是指引他的星座。只聽那人道:

  「那要跟我一起嗎?」

  姜丹尼爾的世界裡,這一瞬間開始便不再落雨。那乾涸的沼澤漸漸重返生機,每一寸土地都在叫囂著心悸。

 

 

 

  「聖祐哥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 …有個故人。」姜丹尼爾沒有措失對方提及「故人」一詞時閃露的晦澀。「三年前,他迷路了,只知道他在這塊土地上。我是個混蛋,現在才來找他。」姜丹尼爾有種直覺,口頭上用著「找」這樣的詞彙,實際上邕聖祐對於故人的所在處應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我陪你找。」

  邕聖祐隨意地擺放在身側的手倏地握成拳頭。姜丹尼爾沒有注意到,只是堅定地重複著:「讓我陪你找吧。」這句話近乎一句哀求,二人都未發現話語中透露著怎樣令人心顫的信息,無知下邕聖祐當然會痛苦地用力闔上眼,接著以見面以來最毅然不過的目光望對方道:

  「好。」

 

 

 

  他們的足跡跨越大半個紐約。姜丹尼爾固然了解這個城市熱鬧,卻未曾實際體驗過,無論到何處都彷彿來到了主題樂園一般地興奮。他與邕聖祐本就一拍即合,如斯鬧騰下邕聖祐也禁不住跟著一同尖叫,徜徉在絢爛燈光間。

  邕聖祐盯著手機顯示的照片,是他與時代廣場的合照。恍惚間,他似乎看見第一次在此處與車水馬龍合影的自己,現在不管再如何歡愉,他的眼眸裡都缺乏了當年那樣璀璨的光芒。他望向一旁啜著冷飲,滑著手機不知道偷樂什麼的姜丹尼爾,倏地有了傾訴的慾望。

  「尼爾啊… …」他用比起初遇時親暱了十分的暱稱呼喚著。姜丹尼爾迅速地抬起頭,臉上的笑意尚未收斂,卻在望進邕聖祐一雙嚴肅的眸時瞬間收起,餘下眼眸仍熠熠閃著光,樣子略顯滑稽,邕聖祐醞釀好的正經氛圍蕩然無存,忍俊不禁。

  「我給你說說我的故事吧。

  是個特別庸俗的愛情故事。六年前,我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是為了交換學生,在這裡我遇到了我的……前男友,他待我很好,人溫溫柔柔的,我在他身旁總以為自己是灘化了的春水。那樣相安無事的留學生活過了兩年,我差不多要回國了,那時的自己也挺混帳的,一心想著畢竟男人跟男人,回國就再也不要有瓜葛,什麼狠話都說過,那大概是我這輩子說過最多的傷人的話了。

  之後我在國內待了小半年,期間順遂地開始實習,甚至同時找了份兼差,沒日沒夜地拚命。一直到聽聞他的死訊才稍稍回過神,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哪是個人類會有的模樣,那幾乎是──」邕聖祐在姜丹尼爾的目光中尋找著措辭。

  「「幾乎是行屍走肉。」」

  雙方都愣了神。儘管前幾日的相處中便常有同步的默契,在這樣沉重的對話下出現實在會令敘述的一方產生莫名的心搏。就彷彿,最隱密的私事被拆穿,卻無法帶來任何一絲的不適,僅存的是無法遏制的心跳超速。

  「所以聖祐哥一直到現在,才回來美國。」姜丹尼爾道,緩緩自自己座位起身,邕聖祐幾乎要迷醉在那雙狹長眼眸中央,他是失去指南針的旅人,卻意外在那深不見底的眼潭中尋獲了自己。

  「哥,在時代廣場拍那張照片時你對我說:『如果你我有各自的未來,就別拍照。』我是真實地傷心了下,但是,我想──

  我已經沒有各自的未來了。我的未來裡只能有你。」

  邕聖祐話語梗著嗓子。

  「尼爾啊,我在三年前就下定了決心,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夜晚照亮我、鏡頭拍下我、日曆撕破我、月亮望著我、衣服穿著我,老情歌聽過我,幾句歌詞寫出我,把我寫得震動。

  曾有玫瑰種植我,然後種壞了我。」

  邕聖祐深吸一口氣,淚水始終沒有滑落。

  「曾有人愛過我,愛得我至今──」

  姜丹尼爾今天知道了邕聖祐的唇雖然薄,卻軟得一塌糊塗,比他嗜的糖還要甜上幾十倍。而對方的淚水,混雜著勾入舌腔時,姜丹尼爾錯覺自己也跟著哭泣,只因他聽清了邕聖祐那言語的最後一部分。

  「我爬出了那洞口。」

  因為你站在那之旁,擁我入懷,對我細語著愛,你說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都比不上初遇時三顆閃耀的星辰,如果所有的土地都連載一起,你願走上一生,只為這個擁抱。所以我想我只能和你談論孤島在汪洋上漂泊時該如何相遇了,因為是你將我串聯起,填補了我。

 

 

 

  六月開始下綿綿細雨,他們在彼此心房的屋簷下,交換綿長的吻,吐出最溫和的氣息。一隻貓、一件襯衫、一陣春雷、一段叫囂的喇叭聲、一輪月光,一首歌和吉他的弦,還有你。

 

 

 

FIN.

*中心思想跟許多句子皆出自徐佩芬,她太好了,全世界都該去品品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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